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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 猜心博弈 (第3/7页)
舟舫岂能与军中的冲锋舟比快? 画舫横冲直撞,江面上惊叫连连乱成一团,水师被引走了,元修负手望着江上,目光寂寒,波澜不兴。他将放行文书给了身后的侍卫,便转身回到了船上。 一进舱室,元修就解了暮青的穴道。 但暮青没动。 元修愣了愣,“阿青?” 暮青一声不吭,甚至没有气息,她依旧维持着阅信的神情姿态,不动,也不说话。 元修一惊,急忙蹲身,仰头一看,只见暮青眼底血丝狰狞,嘴唇已显紫红。 元修瞳眸骤缩,几乎是飞身掠到暮青身后的,衣袂刮起的风一荡,烛火噗的灭了! 屋里一黑,元修的手却精准地拍在了暮青的后心上。 这一掌,连一成的功力都没使上,暮青却猛地一颤,一口血从喉中喷出,泼向窗台,染了窗纸。 “阿青!”元修将暮青抱起来放到床上,盘膝坐到她身后,急忙为她运功调息。 巫瑾和她虽是表兄妹,却是半路结识,他知道他们之间共过生死,自有情义在,却没料到深成这般!他知道她看罢密信情绪必有波动,却没料到她会气息阻滞,生生将自己闷出口血来!他若晚回来一步,她怕是有性命之险! 元修眉头深锁,锁尽懊恼自责,他不该封她穴道的…… 心中焦急如焚,元修掌下却不敢运力过猛,他内力刚猛,当年为她驱寒尚且不敢图快,今夜更是不敢。 江上骚乱未止,呼喝声、惊哭声传进船舱里,像魑魅魍魉在窗外游走,勾人魂魄。 侍卫们看着窗上的血,不知暮青出了何事,也不敢擅自进屋点灯,只能守着船舱,觉得今夜格外漫长。 约莫过了个把时辰,元修道:“打水来!” 侍卫急忙端水进屋,顺道把灯掌上了。 元修浸湿帕子,拧了拧,回到床前,怔怔地望着床上之人。那人儿正沉沉地睡着,青丝贴面,气息如羽,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,衣裙已被汗浸透了。他从未见她如此虚弱过,当年在大漠,她身中寒毒,回关途中高热不退昏迷不醒,都似乎没有今夜吐的这一口血破神伤身。 元修坐到床边,轻轻地拨开暮青脸上的湿发,此情此景,让他想起了当年在地宫中揭开面具的那一刻,那一眼,烙入了心里,从此午夜梦回,回回都是此景。 那夜至今八年了,他似这般凝望她的睡颜,却只有两回。 烛光昏昏,袖影深深,男子眉宇间的光影交织明灭,不辨喜悲。 许久后,他为她擦起了汗。从前,这差事在军中是医童的,在家中是丫鬟的,他从没沾过手,今夜沾了手才知竟不容易。她的发丝柔软如缎,拨开它们竟比开弓还难,他提在手里怕扯疼了她,拨开又怕手指上的茧子刮着她,才为她擦了擦额面,他的背上就起了一层毛汗。 她的眉眼依旧是当年模样,只是睡着时少了几分清冷,添了几分娇弱。他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眉,这眉对着他时总是刀子似的,此刻寒刀入鞘,眉似竹叶,竟有些可爱。她睡得很不安稳,眼睫颤着,剪影如羽,越发衬得容颜如玉胜雪。 元修抚着暮青的脸,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唇,她的嘴角还有一丝血迹,正是这丝血迹逼退了男子眼底涌动的暗潮,他轻轻拭去那血,血沾在他的指腹上,仿佛是从他的身体里淌出的血,钝痛的滋味儿。 他起身走到木盆旁,把帕子洗了洗,回到床前时看了眼暮青的衣裙。她的衣裙已经汗湿了,这汗捂在身上,恐要生病,可画舫开走了,船上连个女子都没有…… 迟疑了片刻,元修坐在床边解开了暮青身上的裙带,哪知裙带刚松,暮青就皱紧了眉头,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。 “阿青?”元修唤了两声,见暮青不醒,急忙将她扶起,抚住她的后心,想要帮她护住心脉。不料刚将人扶起,暮青忽然双目一睁,抬指就朝他刺来! 元修仰头急避,他不敢再封暮青的穴道,出手却快如疾电,一把将暮青的手腕握入掌中,目光顺势一扫,扫见暮青指间的梭刀,诧异过后,怒似涛生! 他另一只手还抚在暮青的后心上,方才怕猛地松手会摔着她,他的手一直护在她身后,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杀逼怒,他扯住暮青的后衫就将她按在了床上,手腕往墙上一撞,梭刀嗖的飞出,死死地钉在了门上! 门外的侍卫闻声回头,脸上露出惊色,却不敢破门而入,只听见元修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。 “你想杀我?”元修压着暮青,与她四目相对,她眼中血丝未褪,目光像染血之剑,杀意有多寒厉,他眼中的痛意就有多深沉。 她的本事他知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