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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七章 一树红霞 (第1/2页)
写信的鬼魂叫惊布,出生于云溪畔的山坳,就住在楚凡得到飞剑的悬崖下。 厉国与姬国大战之后的第三年,十八岁的他投了军。过了两年,在一次校场比武中大胜,被提拔为厉侯亲卫营的一个队正,辖虎贲骑兵九十九人。 随即接到命令,急赴云溪谷。 他带领人马从家门口的山坳走过,发现房屋冷清,似乎没有人。队伍就驻扎在云溪谷,但军情紧急,他不能擅自离队,越过溪水去探望亲人。 于是写下了这封信,希望有人可以捎往家里。如果亲人们平安,就朝屋后悬崖顶端被雷劈的大树上挂一条红绸带。他在对岸巡逻,远远可以望见。 对这封信,楚凡推敲了良久,才弄清楚其中的逻辑关系与蕴藏信息。 十一年前,云溪谷在战俘暴动之后的深秋,绝对发生了恐怖至极的大事件,否则不至于调动厉侯的亲卫前来镇压。 瘟疫,是假的。 阳武县云溪畔三个村子的人一夜死绝,属于事件余波,非正常死亡。至少在厉侯亲卫来临前就发生了,而不是官方宣布的军队撤离后才发生。 为什么要编造这样的谎言?目的是把军方摘出去。 据马贵讲,厉侯的屯营在战俘暴动后,并未撤离干净。说明那里还在进行绝密事项,同后来发生的周围村庄人死绝脱不了干系。 用一个谎言掩盖另外一个谎言,意思就是:瞧见没,这事跟军方没有关系。在军队来之前就发生了,走之后也发生了。 惊布与他的百人队属于精锐骁骑,刚刚抵达云溪谷就死了。不知道什么原因,他们的魂魄却没有消散。 于是,马贵在月圆之夜见到了阴兵过境。 可这些鬼魂并不知道自己死了,依旧恪守军令,月夜巡逻。生命定格在了死前一刻,再多时间的流逝,对他们而言也毫无意义。 他们没有记忆,每一日,都是昨日。 惊布作为队正,是其中佼佼者。 寒门子弟,在二十年短暂生涯里,最高兴的莫过于被提拔为队正。最悲伤的,莫过于路过家门口,却见不到一个亲人。 在他死后,这两个念头一直郁结不散。 所以,他想要把喜讯告诉家里人;所以,他想要知道家人是否平安。 云溪之畔,十几年里有那么多人走过,为什么惊布直到前几天才找到楚凡? 是因为楚凡的精神力量远超常人,能够感应到他的存在。 事实上,如果楚凡不停下来多看两眼,也就走了,注意不到这个悲伤的鬼魂。 这是缘分。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钟,楚凡出现在惊布家的院子里。 堂屋与侧屋的门敞开着,他却没有走进去看。不告而入,对主人家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。 下午的阳光被悬崖挡住,屋前屋后笼罩在阴影里,凉意森森。 楚凡揭开食盒,端出四抽屉卤菜整齐摆好。掏出火石纸媒,先把蜡烛点燃,再把一沓纸钱点燃,将整整一把香全部点燃插地上。揭开酒壶,把酒水洒在地上。 弄完这些,楚凡直起腰,庄重地冲着空荡荡院子抱拳,说道: “我是惊布的兄弟楚凡,今天路过这里,捎带了一点酒食零钱。伯母、伯父、哥嫂姊妹,不要客气,请慢用……他还托我带了一封信,你们边吃边听……” 从怀里掏出白幡,楚凡认真念道:“母无恙否……” 停顿了一下,又擅自加了一句:“父无恙否?哥、嫂、阿姐、小妹安好……” 念完家书之后,点燃了白幡。 一阵旋风起,卷得灰烬在院子里盘旋,如一群翩翩飞舞的黑色蝴蝶。 楚凡闭上眼睛,似乎听到了满院欢笑。 静默了片刻,他睁开眼睛,总觉得缺少点什么。 前生见过道士做法,学起来也很简单。可眼下却没有桃木剑,三清铃,令牌,符纸,香案……为之奈何? 他想了想,右手大拇指一扣小指与无名指,食指